王岗教授
“一招一式一理法,一拳一路一境界”。是我几年前请托我的先生著名武术家邱丕相教授用书法撰写的一副关于武术的对联。当时的我,也许只是对他的初步理解。认为中国武术的核心技术在“招式”,中国武术的目标追求在“境界”。对于自己所提出的这一假说,也没有再继续追问。
现有闲暇时间,再一次思考这一命题。深感中国武术发展到今天着实是因为我们对招式理法理解的不足和对拳术套路境界理解的不够所导致的。
图为:王岗老师在授课
众所周知,从新中国成立以来的中国武术教育和教学,更多地采用的都是西方体操的教学方法和手段,过度地强调运动轨迹的讲解和示范,过度地强调的是幅度和运动量的大小,而根本不去思考它的动作理法,不注重它的技击意义的讲解和示范。也因此是我们所习练的一招一式丧失了中国武术的本心。今天的所谓练武者、演武者,甚至是教、传武术的“师”者,大多在武的表现上,都出现了一种通病。这个通病,就是:“有动作无招式,有套子无拳法”。也因此,就出现了大量的被唾弃的“武”。也就出现了被诟病的“连内行都看不懂”的老武术家的跨世纪感叹。
缺少武术本心的中国武术,成就了体育、体操式的武术流行和发展,削弱了中国武术属于武术的权力。也就导致了习武者的技击无能的恶果频现。“本心”是来自事物原来萌动时的动机,以及使这种事物演变、发展、强大所始终存在的内在“力量”。这种力量也就是我们所言及的“初心”。中国武术作为一种文化形态的存在,其存在意义的“初心”什么?这个意义应该就是“本心”。这个“本心”,在我看来就是:“一招一式中展示“格斗”的能力,一拳一路中尽显“格斗”的艺术”。
在我看来,使一招一式的武术失去格斗攻防的本心意义,使一拳一路的武术失去格斗攻防的本心境界,也就使整体的中国武术失去了它的攻防技击本心。没有了本心存在的中国武术就成了无厘头的肢体运动。
因为,中国武术之所以区别与体操,区别与其它类型的身体活动,其核心的问题就是他所坚守的“本心”不同。这个本心的不同,则在于中国武术的“本心”是在诉说着一场格斗的情景,是在表演着一幕格斗的话剧。这个情景是在一招一式中展现,是在一拳一路中流露。
这里的招式,这里的拳路在我看来并不是所谓的基本功和基本动作,并不是一套多少动作,而是构成拳术套路最基本最小的单位。所以,还这些最小单位的“本心”,找回属于他们的“技击”攻防意涵,并不断体悟这些意涵的身体表达,中国武术的能打、能用的价值,也许就会复活,就能复活。
基于此,我在这里呼吁和强调,强化中国武术习练过程中“一招一式”的技击意涵理解和修炼,强化中国武术一拳一路格斗境界的升华,还中国武术本心的存在空间,是到了必须要强调的时候了。反之,明天我们的中国武术就很难再称之为“武”了。
所以,对于我们学武之人、教武之人而言,牢记中国武术的本心,才应该是我们坚守的技术底线。这个底线藏在一招一式之中,展示在一招一式之中,娴熟在一招一式之中,应用在一招一式之中,表现在一拳一路之中。
不要总在抱怨中国武术的无能,不要再指责中国武术的无用。因为这些无能和无用都是因为你的无知所导致和诱发的。那就是你根本就不知道中国武术中藏着一个巨大秘密,这个秘密就是:“一招一式一理法,一拳一路一境界”。(王岗/武汉体育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