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中国传统武术拳种和流派的发展与传承而言,与广泛流传于民间的表演艺术一样,“都是在人类生产生活中孕育产生并不断传承发展至今的,它与特定民族的文化传统、精神信仰、风俗习惯、审美情趣密切相关,并以传承人通过带徒传艺、口传心授建立起的文化链而得以延续,使之以鲜活的状态存在于民间社会之中。”这种活态性传承还体现在传承者不断的创新和革新方面。例如,太极拳在原始的王宗岳《太极拳论》指导下所形成和发展为“陈、杨、武、吴和孙式”太极一样;形意拳在“五行学说”理论指导下所形成和发展成为“河北形意山西形意”以及后来山西形意演变为“车氏形意、戴氏形意、宋氏形意”等一样。所以,在我们看来传统武术拳种流派不是一成不变千篇一律的,而是在传承过程中形成千姿百态风格多样。太极拳中的陈式的发力顿挫,杨式的中正舒展、孙式的开合跟步;形意拳中戴氏的紧凑,宋氏的舒展,车氏的适中等。这些风格的形成都与传承者文化修养、知识储备、身体特征有直接的关系,并受到诸多因素的影响。从而形成了由“太极拳”“形意拳”这一“母体”衍变派生出来的“同根同族”的、具有“血缘关系”的武术拳种与流派。
由此可见,传统武术拳种和流派的这种“再创造性”鲜明地呈现在各种各类的拳种流派之中,这也凸显出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活态流变性。所以,对于传统武术中拳种和流派而言,要在传承中生存和发展,重要的是之以鲜活形态生存于民间,活在广大民众的生活之中,才是最好的保护和传承的策略和方法。
对于传统武术而言,我们今天很难找到创拳者的原始动机、目的和行为特征。有的是因为流传久远难以追索,而更多的则是一代一代传承者集体创造的结晶,它的存在更多地是融入了一代代习练者的智慧。其实,对于传统武术保护传承而言,能否追索和确定原创者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做好活态传承,有了后续传人,一个拳种一个流派才能生存发展下去。因为,在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传承过程中,“这种活态传承绝不是原封不动地照搬,而是富有创造性地传承,每一位传承人都享有继承基础上进行再创造的权利和自由”。因为,在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理论方面,早就有学者指出:“‘传承’是一项庞大的再造工程”,对于一个“传承有序”的拳种和流派文化而言,传承也无疑是一项“庞大的再造工程”。
可以这样说,一个能够活下来的拳种与流派的武术文化,都经过了一群一群、一代一代的传人为之“切磋”、为之“琢磨”、为之取其精华去其糟粕的“再造工程”。这个再造的工程,其最大的作用就是将拳种与流派武术文化的雏形逐渐的“打磨”过程,进而实现拳种流派从理论到技术体系的“顽石变美玉和锈铁变真金”。所以,一个拳种、一个流派其影响有多大,成就有多高,寿命有多长,并不取决于“初创者”是谁,而取决于“再造者”人数之多少、功力之大小、传人之有无。
基于此,我们提出对于传统武术拳种和流派的传承,只标榜“创拳者”的不变优势和能耐,只标榜老祖宗的厉害,还不如静下心来做一些务实的工作。是其拳种和流派的接受者范围和领域扩大,传承人数不断增多,才是对传统武术传承的最大贡献。那种“关门保护传承”,“封闭保护传承”的做法,显然是不利于传统武术拳种与流派的保护和传承的。
聚思之,我们提出,对于中国武术中的拳种流派的保护和传承,在追求很好保护的基础上,将传统武术的拳种和流派的传承融进当下的社会需要,在现代科学的支持下进行更多的“再琢磨”,开展更多的“再切磋”,使“活态保护”成为对中国武术拳种流派保护和传承的重点工作和抓手。在开展好现有保护体系的基础上,重点强化有些拳种流派的区域性保护和传承,务实做好中国武术拳种和流派保护区的规划和建设。让中国武术传统拳种和流派的保护和传承工作,能够真正地享受到“非物质文化遗产”所带来的文化政策实惠和支持。
(作者简介:王岗:博士,教授,武汉体育学院博士生导师,湖北省“楚天学者特聘教授”。主要研究方向:中国武术文化与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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