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看乔宜男的花鸟画展,最大看点是他对花鸟画的创新与探索。乔宜男打破了传统花鸟画的语言程式,赋予了一种诗意般的梦幻空间,从而展现出了“郁郁朝花”的清新境界。他建立起的是一种新的水墨结构,以幻境般的模式创建花鸟画的新格局,明确构建了属于自己的个性语境。《庄子.人世间》中曾有言:“虚室生白”和“唯道集虚”,阐述了心无杂念才会有晴朗明月的境界,同时乔宜男遵循了“诗是无形画,画是有形诗”的绘画理念,在创作过程中,始终让笔墨游走在诗意的想象空间里。从而表达出物象之外的变化,他的绘画由实入虚疏解开大自然外壳,让画面内在的本质气息出神入化,展示出灵魂深处梦幻般的趣味姿态。尽管花鸟画要求“识夫鸟兽木之名”的本源,但它注重对大自然善美的表达,强调其“夺造化而移精神遐想”的审美价值,追求画面的精神和情趣统一性。花鸟画历来都坚持“逸笔草草、不求形似”的生动感,在创作中特别注重对水墨技巧上的把握,能够让作品的意趣和抽象性贴近生活。所以,乔宜男在花鸟画上的突破,最大特点是营造了似与不似的表达,且传达出一种思想上的哲理情感。他的绘画多以劲道的线性穿插进梦幻空间的质感,笔墨简朴而趣味,物象追求神似而不矫情,让作品无形中拓展到浪漫与诗意的境界。
观察乔宜男的绘画手法,从整体面貌到创新探索,实际上他拓宽了一个新的绘画体系。从美学理论的视角去看,他的绘画技法来自传统,而又变化于对大自然的另类解读。他的画展示一种诗意的梦幻之美,以塑造物象的精神世界为目标,用独特的个性语言和造型模式,把神韵气质延伸到对美学形式的探索。尤其他在水墨上的应用,让水与墨交融在幻化的空间,给观者带来的是无限的诗意想象。他让工笔衔接到写意的形式,并且在线性和笔墨语言上的新构建,他的创新带有某种个性化的元素,但面貌展开的是一种蓬勃的生命气象。从传统美学的论述观点看,花鸟画虽然提倡形似的重要性,而在实践中形似在自然绘画中渐渐不为主流。尽管脱离了“形”而“神”就无从表达,但中国画的最高境界是精神,缺少神韵之笔墨任何技法都是累赘。汉代《淮南子》曾提出“画者谨毛而失貌”,东晋顾恺之也曾主张“迁想妙得”,古人把气韵生动的创作都放在重要位置。按照通俗的说辞,“气韵生动”就是“神”韵的符号,同样也属于国画中的生动美学。拥有生命力的作品,才能称为精品,乔宜男的花鸟作品,正是精于在“毛”的刻画上达到深度,从而他让画面走入“貌”的高度,所以“迁想妙得”在他的作品里俯拾皆是。理论上说他从传统笔墨走出,又融合了时代绘画审美的元素,借鉴了西方艺术的当代性。因此,他对花鸟画的创造是鲜活而灵动的,是具有生命力的一种美学探索。
纵观传统美学在绘画的审美特征,都沿袭了“以形写神、形神兼备”的基本理念,而绘画的最高境界是画外的想象空间。乔宜男的花鸟作品,以醒目的语言风格让画面延伸到了诗的意境,并且融入到生命美学的范畴,呈现了写意花鸟画在变革中强劲的生命价值。中国花鸟绘画源远流长,历代画家都在花鸟画中倾注了自己的情感,形成一种精神化的依存和个性张扬。花鸟绘画创作看似简单,实则蕴含了深度的时代价值,在多元化面目中展现出无限魅力。艺术家往往借花鸟抒情,让艺术创作挥扬到时代精神中,对大自然的写意彰显了生命动力。南宋画家扬补之擅长画梅,他的《四梅花图》以含苞欲放、茂盛、残败的过程,勾画出生命的价值。赵孟坚的《墨兰图》笔调劲利而舒展,清爽而秀雅,给人以清新的快感。因历史所赋予画家的时代因素,他们的画风笔墨简洁而富于变化,有清绝之趣。八大山人借花鸟寓心情,吴昌硕以书写入画,让写意花鸟极具文人傲骨。近现代的李苦禅,绘画艺术继承前人传统与技法,给花鸟写意释放出豪放与磅礴的气象。大凡成功的画家,其画风都具有鲜明个性与独特风采,乔宜男也不列外。他对诗意的追求模式属于新时代审美典范,能够让作品意境的走向成为美学标识,继而建造出了精神世界的审美图谱,他让诗性化的绘画意趣带给观者的是一种新颖的美学观照。
乔宜男写意花鸟画并不是一味追求空灵,回望石涛在《画语录》中主张“画者从于心”“无法之法乃为至法”。乔宜男的写意花鸟看似浑融却又简洁,繁茂而不腻烦,质朴却不空洞,梦幻而又雅致脱俗,他的创新笔墨蕴含了古雅与纯朴。所以乔宜男的绘画脉络能够达到“画者从于心”,如果剥离开他对物象内涵的表述,抽掉作品中诗意般的空间感,就会失去文人画的审美意识。中国画讲究意境,而花鸟画更注重形式和结构的统一表现,它的艺术特质在于线条与笔墨的立体融合,挥扬出自然与生活的美幻情趣。尽管花鸟画作品侧重写实语言,但乔宜男更看重的是画面之外的厚度,以及画面笔墨本身对人性的穿透力。大凡活跃在中国画坛的写意画家,其作品气韵和格调都有鲜明的风格,尤为重视画面的诗意和笔墨融为一体。这需要作者在写意中具备深厚的美学功力,技术尽管不能左右画面的艺术性,但可以提升作品格局的重要元素。当下花鸟画正处于变革时期,多元化的创作风格呈现出艺术的繁荣。在表达新时期的笔墨精神中,乔宜男构建出既不复古又区别于西方,既有传统文脉传承而融汇时代精神的审美标准,迎合了写意花鸟画变革的发展需要。因写意花鸟强调以意象为主导,追求淋漓尽致的抒写表达效果。所以,乔宜男写意花鸟的诗意性、梦幻感尤为鲜明。
诚然,乔宜男是一位有着全面修为的画家,他在当代花鸟画家中算的上是佼佼者,而在写意花鸟画领域可以成为领先者。乔宜男的画带有诗意的梦幻感,他对荷花及竹子的笔墨精神塑造尤为突出,他的作品流泻着郁郁朝花的清爽和生动。观其作品,你会觉察到一种情感与审美的转换,能够体悟到鲜活的生命运动,以及其独有的语言个性。读乔宜男的花鸟,不仅看到笔墨上的力度和骨感,而且呈现出一种宏阔的大气象。从他对竹子及荷花独特的审美表达,透出一种绘画本源之外的意义和活力。乔宜男的绘画是成功的,他一直在极力追求写意空间的厚度。因他擅于用诗性的语言表述情感,往往注重画面梦幻般的意境效果,有时会忽略了花鸟本质的艺术表现。相信乔宜男在践行“写意”不单纯是用来创造诗意的同时,能深刻醒悟到笔墨功力在创作中的价值,以及融合其间的精神及审美境界,一定会成为一代写意花鸟画的领军人物。(作者:乔维,艺术评论学者。)
乔宜男,1968年生。现为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中国画学会理事、教授、硕士生导师、研究员、一级美术师、中国国家画院花鸟画所所长。1990年毕业于西安美术学院国画系。1993年毕业于西安美术学院研究生部,获文学硕士学位。曾任西安美术学院国画系副主任、陕西省青年美术家协会主席、中国国家画院办公室主任、中国国家画院创作研究部主任。
主要作品入选第八届、第九届、第十届、第十三届全国美展,并获第十一届全国美展优秀奖及第三届全国工笔画展二等奖等。中国画作品工写兼长,笔墨功力深厚。多幅作品展示于人民大会堂、钓鱼台国宾馆等场馆。作品格调清雅当代,绘画形式独特,创作语言自成体系,具有强烈的个人面貌。是当代中国花鸟画领域的优秀代表。